滑開子芯的IG,頭貼擺著白牆背景的照片,是放在履歷會增加好感度的那種,貼文有許多風景出遊照,不難發現都是在疫情爆發之前的行程。因為白天還有牙醫助理的工作,所以晚上開播時間是個謎,不固定開播是她與觀眾的固定默契。疫情前已習慣口罩生活的她,還不習慣疫情限制了娛樂,卻沒限制工作量,為了嚴格把關診所消毒流程,她反而變得更忙碌。

「好險我的觀眾很體諒我,會等我的開播通知,不會多說什麼」,她的行蹤不固定,時長更是取決於觀眾的互動反饋,「只要大家的互動起勁,我就會想要持續播下去」,有時一播就是三四五小時起跳,她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裡,有時候…還會看不下去。某次從晚上一路播到早上六點,眼看她眼神逐漸母湯,粉絲再也忍無可忍,「我現在出門去小七儲值,妳就要給我下播喔」,那天是五月二十號的凌晨五點,子芯很累但記得很清楚,一個發生在深夜,關於用點數下架主播的故事就此誕生。

粉絲的用心,子芯感受頗深,因為發生過太多暖心故事。她說這群粉絲可能不是所謂高端大戶,卻很團結一致,向心力爆表,每每察覺任何子芯獲勝的機會,就會私下聯合起來商討對策,此時久未出現的老觀眾會默契歸位相助一臂之力,各路芯拉Man們約定守榜日集結,打一場讓子芯又驚又喜的團戰。

雖然無法出手驚人,但是團結場景實在動人,個人貢獻不一定最大,但是團結力量就是大。

觀眾們是計畫通,把禮物丟在刀口上而不是水裡,而子芯把每份心意放心底,其實主動要求送禮從不是她的風格。有人問點一首歌要多少點數?她說沒關係,多少點都可以,22點也可以,你開心送就送,聽完覺得唱得不錯再送也可以,也有粉絲潛水一年多後首次送禮讓她大驚大喜:「難道…我真的有感動到你嗎?」,還沒弄明白,子芯先被感動。看似佛系經營的背後,其實充滿她的細膩善意,希望來看播的人不要為此有壓力,「我覺得送禮是一件發自內心的行為,強迫別人送,別人不開心也不會送呀」,在她直播間裡,送禮是很直覺的事情,就像喜歡一個人總是純粹,不帶一絲掙扎,不需要再三確認(除了討論衝榜策略的時候)。

她的原則始終簡單,「喜歡再送,一直喜歡一直送(啊不是)。」

更可貴在於,粉絲們並不特意要求回報,卻會趁機告白,「因為妳很值得支持,所以我們很願意為妳做這些事情」,深情逼人程度連隔著電訪話筒都忍不住倒吸口氣,根本像極了愛情(但不是八點檔灑狗血的那種),也許子芯的體貼就是最好的回報。

聊到選擇直播的初衷,其實無關星夢或發大財,而是想試著重新做自己,向過去那位不愛唱歌、不愛社交、抗拒鏡頭的女子道別。

「小時候跟姊姊去看電影,有陌生人問我,爆米花是在這裡排隊嗎?我馬上躲到我姊身後,結果姊姊以為我被欺負,還兇回去,最後才發現是我自己過度反應」,一不小心把不知所措寫在臉上,彷彿她的表情不是她的表情,「我就是面對陌生人沒有辦法放鬆……」,看到他人攀談就當機,像是無法控制的反射動作。

深諳自己的不擅長,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上自我挑戰之路,為的無非是想走出舒適圈,儘管過程並不舒適,沿途有數不盡的挫折與懷疑,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朝著更好的狀態前進。

無論是連播三小時後觀眾反應一雙手能數得出來、試著練習完全不在守備範圍的歌曲,或平台線下活動時向路人拉票的無敵尷尬,地表臉皮最薄的她終究挺過來 ; 身為過去從沒在KTV拿麥唱歌的人,為此去上歌唱課,如今雖不算特別能唱但至少歌路廣也樂意嘗試,身為抗拒鏡頭的人,還是成功從手機裡海量的貓咪圖中找齊個人照片素材(先不說過程有多辛苦) ; 還記得第一次群聚,她用心的為每個人準備馬卡龍、桌遊、在盤子寫下專屬小語,以為做好萬全準備仍無可避免首次見面的腦袋空白,「我當下心想,天啊!全部都是男生!平常直播都是他們看我,現在變成我第一次看他們,尷尬是一定的,但我還是儘量讓自己不要緊張,努力聯想平時對他們的認識和熟悉」,後來子芯玩遊戲輸了要接受懲罰,觀眾動歪主意到她頭上,在額頭給她大力一彈,直接彈飛包袱(好險理智線還在),「哇他們真的是沒有在客氣的,有在用力欸。」

從不善於互動到放飛自己,她花了一年時間,慢慢揣摩學習。從我偷偷潛入直播間觀察的結果來看,算是修煉成正果。

經常掙扎是否吃宵夜的她,這般感謝送出噗噗貼圖的粉絲,「謝謝你喔,知道我很餓齁」,粉絲開玩笑說她有長喉結,她淡定說早就手術割掉了好嗎,我以為的冰山美人,真面目是愛看港片、愛開玩笑的親民女神,總是笑料不斷,「我都逼大家看王晶的《與龍共舞》,什麼?你沒看過?你  一  定  要  看。」

她的生活總是圍繞著直播,工作、直播、家人,就是她的所有。於她而言特別的是,直播從一場考驗變成一件療癒小事。現實裡的她是真的蠻靜也蠻宅,自嘲是標準沒朋友,「我真的比較沒有社交生活,假日出門踏青幾乎都是與家人一起,直播算是我生活中講最多話的地方吧」,子芯的生活跟有錢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– 都一樣樸實無華且枯燥(誤),如果有什麼不一樣,大概就是玩貓吧(或是被貓玩,因為貓咪實在太不受控)。

「她也很抗拒鏡頭嗎?」

「她應該是抗拒我,要跟她合照,我都要小心不被她踹死。」

除了家裡的喵皇,大概沒人能抗拒子芯,只要她的上播通知一送出,大家就會陸續簽到,正所謂不得不服從的是老闆,一心想跟隨的才是真正領導者啊。

如今看似完成當初挑戰自己的心願的她,在未來有了新目標。「希望有一天,我可以打動那些來看我卻從不出聲的人,無論是潛水、路過或害羞,因為我本身也是個很害羞的人,也是透過一步步努力,才有今天的樣子,所以希望大家可以浮出水面和我聊聊天。」

比起三個人送大禮物,十個人送小貼圖更讓子芯開心,看到有許多不同的粉絲願意支持,更讓她有成就感,關鍵是需要有人回應,她才得以自在,就算是要下播時粉絲才開始熱絡,她也願意因此再延後下播,難怪熱力榜總是出現她的身影。如果想去探訪這位播再晚皮膚都很好的親民主播(基因真是不公平),不妨先動動手指追蹤起來,說不定等疫情結束,還有機會彈到她的額頭喔(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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